小米：未來的農作物？

我驚訝地看著這位年輕的女性輕鬆地把高粱的麵團壓平為一個圓形，好讓她可以完美地在鑄鐵煎鍋上烹調。

「這是我們傳統的高粱餅。」她說。加入奶油和茄子咖哩後，她就把在熱騰騰的高粱餅送上來。新鮮磨碎的麵粉散發著泥土的香氣和清新的味道，令這頓飯變得十分難忘。

在七年前，當我探訪卡納塔克邦北面的一個城市——胡布利的鄉郊地區，我跟當地人的交流使我意外地接觸到小米國度的美好。

古老的穀物

小米是屬於禾本科植物，是穀類農作物和種子細小的草類植物，原產於印度、尼日爾、馬里、尼日利亞、中國、埃塞俄比亞、蘇丹和塞內加爾等國家。

印度是小米的最大生產國，其耕作的歷史可以追溯到公元前4,500年。既然稱得上是古老的穀物，小米是印度飲食文化中重要的一部分。即使在50年前，小米已經在印度大量種植及享用。穇子，又稱為「手指小米」所煮成的稀飯，是六個月大的嬰兒會食用的第一種固體食品。

「小米一直以來都是印度及其部落族群的主食。」Nirman的60歲創辦人，Naresh Biswas跟FairPlanet說。Nirman是一個非牟利組織，駐在曼德拉縣的部落地區。「譬如，生活在中央邦森林地區的Baiga部族的女性在生育後，傳統上都會食用由手指小米製成的麵包，好讓她們可以在產後四天回到工作崗位。」

透過這個組織，Biswas積極地增強Baigas族群的權能和保衛他們的土地權益。

除了手指小米，印度還種植了八種不同類型的小米。它們分別是高粱、珍珠粟、小小米、鴨乸草、粟、穀倉小米、稷和多枝背形草。它們在各自的生長地區都有本地名稱。

根據耕作地區和穀類大小，高粱和珍珠粟被歸類為主要的小米，而其餘的品種則被視為次要的小米。在非洲的半乾旱和亞熱帶地區，主要種植了珍珠粟、手指小米、畫眉草和福尼奧米等小米。

畫眉草在埃塞俄比亞和厄利垂亞土生土長，都是一些可以在高地生長的高海拔植物。根據一項2003年的報告，小米在非洲的乾旱地區是極為重要的植物，其78%產量都會用作主食用途。

被遺忘的食物

印度的小米生產和食用量在1960年代中期被興起的綠色革命所動搖。

當時印度政府引入了高產量的稻米和小麥，去確保食品安全和紓緩貧窮和飢餓等問題。加上灌溉系統得以改善，又開闢了水坑在田裡蓄水，這些都是種植稻米的必要條件。

「這不但減少了可以用來種植小米的土地面積，而且破壞了非洲本來多樣化的基因庫，引致很多本土的植物物種消失。」Nirman的Biswas說。化學肥料的使用量急增來提高生增量。

此外，稻米和小麥已成為印度的公共分配系統重要的一部分，以確保在補貼價錢後，所有人都可以得到。

氣候智能的農作物

小米這種農作物是可以在缺少水份、土地貧瘠的情況下生長。有研究指出它們只需稻米種植的三成用水量。

「小米不需要化學肥料。使用農家肥和加覆蓋層就已經足夠。」Sahaja Seeds 的生產經理Manju K.S.說。Sahaja Seeds是印度首間由農民擁有的有機種子公司，其工作是透過原生種子的復興來推廣生態農業。「它們不需要花費太多心思去打理，而且它們又可以在不理想或不利的環境下生長。」

Manju K.S.繼續說：「例如，鴨乸草生長在佈滿碎石的地層上。同樣地，多枝背形草生長在陰暗的地方，所以它適合種植於果園、檳榔種植園等地方。它又有助防止雜草生長。」

「此外，這些農作物大多都有較短的生長週期，只需80至90日就可以收成。稷是其中一個例子，它通常可在種植稻米的兩個週期之間耕作和收割。」

他補充，穀倉小米只需大約六個星期就可以收成。

在卡納塔克邦南部，即是Sahaja Seeds組織所在的地方，有些農民成功在乾旱地區和被採鐵鑛污染的土地收割小米。

營養豐富的食物

小米有一系列的健康益處，並有很高的營養價值。印度政府在2018年重新包裝它們為「營養穀物」，並宣佈該年為小米的國慶年。

The Food Affairs的創辦人Sarita Bazaz說：「小米含有豐富有益的微量營養素，如磷、鎂、銅和錳。」The Food Affairs是駐德里的一間高級餐飲公司，專門提供素食和提倡在大型活動中使用小米。

Bazaz繼續說：「小米不含麩質，而且低澱粉質，又可以有效地調節血糖水平。加上，它們含有可溶性纖維，可以產生一種與脂肪結合的粘性物質，有助降低膽固醇水平。」

「它們也是一種強大的抗氧化劑、類黃酮、花青素、皂苷和木酚素，對人體健康很有益處。」

根據一項2017年的研究，小米含有豐富的單寧酸和酚酸，是人體健康的關鍵。而且又對糖尿病、癌症、心血管和腸胃等疾病有著正面的影響。

一位身在德里的註冊營養師和Train Aspire Nourish的創辦人Tanisha Bawa跟FairPlanet說：「小米含有豐富的抗氧化劑，可以自然地減少身體的炎症，又可以促進神經和大腦健康。」

她繼續說：「它們都有維他命B、蛋白質，它們也有豐富的鈣，可以強化骨質。」

將小米主流化與政府的推動力

鑑於小米的多種益處，在過去幾年，它續漸回歸。而且，不少印度的消費者、餐廳連鎖店、廚師和制定政策的人士都開始關注小米，並在主流社會推廣它們。

「最重要的是我們改變了對小米『非可口，是窮人食品』的看法。」Kaulige Foods的創辦人Arun Kaulige說。「我們要尋找方法去把小米融入我們的日常菜色，不管是沙拉、薄烤餅、薄面餅或者是比薩。」

他繼續說：「我們定期舉辦小米工作坊和烹飪班，我們在臉面專頁 Cooking with Millets，有一個龐大的群組，每一天都會分享新的食譜。」

印度政府自己就透過不少國家及州縣級的計劃去向耕作小米的農夫大力推廣小米的用途。這包括了提高小米的最低支持價格(Minimum Support Price)和公共分配系統(Public Distribution system)去增加它的供應量。

加上，政府又向農民提供種子配套和其他資源，並透過農民生產組織(farmer produce organisations)建立價值鏈。

在最近的預算中，印度政府宣佈幾項鼓勵企業從事生產小米相關產物。另外，又研發了30項詳細的電子目錄，當中收集了所有關印度小米及其可供出口的增值產品的資訊。

此外，州政府和印度領事館都被下達指令去舉辦推廣小米的活動。而印度已於2022年12月擔任2023年二十國集團的輪值主席，而小米則成為了會議的重要部分，並且預定會一整年在整個印度舉行。

初創公司都開始在小米產品加入「即食」和「即時享用」的類別，如麵、意大利麵、穀類加工食品和零食等。

除此之外，印度農業暨加工食品輸出發展局(Agricultural and Processed Food Products Export Development Authority)準備了詳細的策略去推廣小米，當中包括了在南非、迪拜、日本、南韓、美國、英國和德國等國家舉行路演和買賣雙方的會議。

當局還計劃與國際企業如Lulus、家樂福和沃爾瑪合作。

Translated by Christy Kan, for the LEDE Fellowship by the Solutions Journalism Network

翻譯者：Christy Kan

此翻譯版本是Solutions Journalism Network中LEDE Fellowship的一部分